星辰溺亡

不常上
被夹了一串,懒得查了,有想看的宝 再补

《洛基启示录》BY:【英】Joanna M Harris

尤里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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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课 血与水


切勿信任亲戚。

——《洛卡布雷那》


       我没有说是奥丁创造了世界,就连奥丁也没有说过这话。世界已经毁灭又重建了太多次,多到没人知道它们的由来了。不过奥丁无疑改变了它们的形状。在中庭界的人类眼里,这种力量就意味着神性,一旦掌握了阿斯加德和如尼文后,那老家伙一发不可收拾。从唯一之海的滨岸到梦河之畔,一切都在他的统治之下,而他的仇敌们——岩石巨人,难以驾驭的冰巨人——就算不能说是全面受制,至少也是不得不带着阴郁愤怒的沉默看着他在胜利之路上越攀越高。

       但力量带来责任;责任带来恐惧;而恐惧,则带来暴力;暴力带来混沌......

       这时候就轮到您真诚的鄙人我登场了。您也该集中注意力了。直到那时为止我都存于混沌之中,没错,在魔境。纯而又纯的混沌,未经开化的混沌,不受污染的混沌。我受无序的统治,它的原始形态便是苏尔特大人,毁灭者,破坏者,魔法之父,变化大师,火之源头。华纳神族只是火巨人的野种,靠从苏尔特大人的餐桌掉下的魔法残渣为生。但是我是野火的化身,是真正的混沌之子,逍遥快活,自由自在。

       好吧,也许并不是完全自由。甚至也不能完全快活。苏尔特大人是位善妒的君主,为人冷酷,不计后果。跟苏尔特打交道就别指望他讲理,他天生不讲道理。你跟爆发的火山、雷暴或瘟疫讲道理试试。那时我们形体不定,纯洁不受污染,对来自我们世界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抱有敌意,这也是苏尔特想要我们保持的状态,完美的混沌,不受固定形体的拘束,幸福的生活在一切由神灵、人类或物理所制定的规则之外。

       我呢,则比较反常。毕竟这是我的天性。我那时也对边境之外的其他世界充满好奇,在那些世界里,秩序与混沌互相争斗,有时还能和平共处;那里的生物拥有固定的形体,终其一生都未尝过火焰的滋味。

       我当然听说过那些神祇的事情了。原本彼此为敌的两股势力中,大部分人已经放弃争执,战争的幸存者——共计二十四个阿萨人和华纳人——在阿斯加德共同生活。他们的结盟来之不易。某些华纳族人拒绝接受奥丁作为他们的首领,转而投奔北地的古尔薇格。其他则与岩石巨人结盟,有人藏身于下界之中,还有人逃到内陆的森林中化作动物掩人耳目。如此一来,古老的如尼文四分五裂,在颠沛流离中失落,分布在我们的敌人们手中,逐渐腐化衰败,就像良田变作荒野。

       毫无疑问,这种腐坏不久便影响了混沌的世界。如尼文来源于火焰,每当阿萨神族或华纳神族使用了一部分他们偷去的魔力,每当他们变形或对敌人使用如尼魔法,每当他们涉足梦之河,或以如尼文写下一则故事,甚至是在横卧的树干上刻下他们的名字,混沌就会因愤怒而颤动,我的好奇也越来越浓。那些人都是谁呢?隔着这么多世界我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影响。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他们,他们又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呢?

       与此同时,在阿斯加德,那二十四人还留在一座被战火和凡庸的敌人摧毁的堡垒里,他们争论不休,任何想尝尝当神是什么滋味的人都能轻易对他们下手。我通常透过那些人的梦境观察他们,这些梦平凡琐碎,缺乏想象,尽管如此却也为我的思想提供了养料。也许早在那时,我就模糊意识到他们都多么渴望友人相助,我又能提供多大的帮助,只要他们能弄掉些微不足道的可悲偏见。

       在那段日子里,奥丁喜欢扮作旅人在九界中四处流浪。他那只献祭给如尼魔法的盲眼比另一只好眼看得更远,他热衷于探索和追求新知。他在梦河中如鱼得水地巡游——那条河流经我们的边界,沿着死境前行,将各个世界分隔开来。他还经常在河流远方观察我们的国度,嘴里嘟囔着咒语,盲眼贼兮兮地偷看这边。

       那是他并不惹人注目——只是个五十岁上下的高个男人,顶着乱糟糟的一头灰发,一只眼上蒙着眼罩。但那时我就察觉到他有某些不寻常之处。首先,他有魔力——从混沌之中窃取的原初之火,人们后来称之为魔法,对之心怀迷信的畏惧。我能从萦绕在他周身的绚烂色彩和他的标记中看见这种魔力,像指纹一样独一无二,在唯有乱石和白雪的荒凉之地绽放着翠鸟般碧蓝的火焰。我曾在比所有梦境都更壮美、更明亮的梦境中见过那个标记,现在我几乎也能听见他的声音了,他那温柔甜蜜的声音,他在说:

       洛基,劳菲之子啊。

       法包提之子——野火。

       在魔境,名字对我们不太重要。我当然有名字——任何事物都有名字——但在那之前它们对我不惧任何效力。我的家族虽然不怎么样——好吧,恶魔没有家族。我的父亲是一道闪电,我的母亲是一堆干树枝(不,这不是比喻),说真的,鄙人的家庭教育很不怎么样。

        无论如何,野火都很难被控制,它反复无常,捉摸不定。我不是在找借口,但是我天生就很会制造麻烦。苏尔特本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的,还要奥丁。他俩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离开混沌世界当然是被严令禁止的,但我那时年纪还轻,充满好奇。我已经见过那人无数次凝望我们的疆域,从梦之河和外面的世界观察我们,笨拙的使用魔力。说真的,我都有点替他难过了,就好比一个坐在熊熊大火旁的人同情一个在屋外试图用火柴暖手的乞丐。可这个乞丐尽管衣衫褴褛瑟瑟发抖,却自有一股高贵的气派。正是这种气质让我知道他早晚会登上王位。我还挺欣赏他的傲慢,好奇他将如何行动。所以在那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苏尔特的蔑视和混沌世界的一切律法,褪去火焰的外衣,踏入上层世界。

       一时间,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有太多感觉将我的新形体包围,全是我未曾体会过的全新感受。我能看见色彩,能闻到硫磺的气味,能感受到空中的雪花,能看见站在眼前的人的脸,和包裹他周身的魔力。我本可以选择任何形态:走兽也好,飞鸟也好,或者仅仅是一束火焰。但事实上我采用了你可能最熟悉的形态:我化作一个年轻人,拥有一头红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那人带着一脸惊奇(以及,我可以说,赞美之意)盯着我。我知道他能看穿我的人类伪装,知道我是火之子。或者说是一个恶魔,看你喜不喜欢这个词了,虽然神和恶魔说穿了也只是一体两面而已。

       “你是真实的吗?”他终于开口道。

       嗯,当然,这个词的具体意思要具体分析。你也知道,一切事物在某种层面上都是真实的,甚至包括(或者说尤其是)梦。但我当时并不太习惯大声说话。在混沌世界,没必要做这种事情。我也并没有预料到肉体给自己带来的强烈冲击,那么多声音(风声,踩在雪上发出的嘎吱声响,附近山上有一只雪兔在噗哒蹦跳),那么多景象,色彩,寒冷,恐惧......

       恐惧?是的,我想应该是恐惧。这是我第一次产生的真情实感。纯粹的混沌是不含任何感情的,受本能驱使,且仅受本能驱使。纯粹的混沌并不思考。这就是它为何只在面对敌人时才化作具体形态,按照敌人脑中所想变换自己的形貌,化身为敌人最深层的恐惧。

       不过像这样保持单一的物质形体,受制于它的局限性,感受寒冷,感到炫目,被各种感觉刺激得晕头转向,任然是一种令人着迷的体验,虽说也有点幽闭恐惧感。

       我试验性地弯了弯胳膊腿,试着开口说话。有效果。尽管如此,事后我还是忍不住心想,如果我当时真的想入乡随俗,就应该要想到要穿几件衣服。

       我打了个冷战。“歌革和玛各啊①,冷死了。你真的要告诉我你的族人选了这种地儿住吗?”

       他用独眼正视我的目光,湛蓝而冰冷,毫无善意。萦绕在他身后的魔力的颜色显示他并无惧意,只有谨慎和狡猾。

       “这么说,你就是洛基,是不是?”他说。

        我耸了耸刚长出的肩膀。“名字又能代表什么?一朵玫瑰就算不叫玫瑰,闻起来依然芬芳可爱。说到这儿,如果你能借我几件衣服......”

        他从背包里拿出裤子和衬衣借给我,闻起来有很重的羊骚味。我穿上衣服,被味道冲得挤眉弄眼,与此同时,这位新朋友自我介绍叫奥丁,是包尔的儿子之一。我当然听说过他的名号。我曾远远地关注他的旅程,曾观看他的梦,通通乏善可陈,但他的雄心壮志和冷酷无情还是有潜力可挖的。

       我们交谈。他自我介绍是阿斯加德的首领,天花乱坠地描述了这座空中堡垒及其住民,谈到他将要征服世界和将要得手的丰厚回报,然后把话题转到和我的种族结盟的可能性上来,提议携手对抗冰巨人、反叛的华纳神族、古尔薇格·海伊德和占据外域的首领。

       我只好笑了。“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不呢?”

       我向他解释苏尔特大人完全不是喜欢结盟的那号人。“’仇外‘一词都不足以说明他有多鄙视外邦人。首先你的种族诞生于冰雪就已经够糟的了,让他跟一个光着屁股浑身母牛口水降生在这个世界的种族签订协议,更是连想都不要想。”

     “但如果我们能对话——”奥丁开口道。

     “苏尔特从不开口。他是一种原初力量。他将秩序分解为自己的形态。上至最伟大的领主,下到最微小的蚂蚁,他都一视同仁地憎恨。仅仅因为你有生命和意识,就已经冒犯他了。你无法游说他,无法从中捞到好处,如果你头脑还算清醒,唯一能做的就是别挡他的道。”

       奥丁若有所思。“可是你来了。”

     “不行吗?我就是好奇嘛。”

       他当然无法理解。他距离混沌最近的时候也是隔着一层梦境。梦是混沌一位转瞬即逝的兄弟。原始种族总是想象神祇就像他们自己,充其量也就像他们的首领,有着首领层次的心智。以奥丁全部的智力而论,我可以断言他永远无法理解混沌的宏大壮观——至少在世界末日之前都不可能,而真到了世界末日却又太晚了。

     “我将统治九界。”他说,“我有力量,黄金,如尼符文。我有九界曾有的最精良的战士。我拥有太阳和月亮。我有洞底族②的财富——”

     “苏尔特大人对财富没有兴趣。”我说,“我们在谈论的可是混沌。在那里,一切都没有实体,没有秩序,没有规则,甚至没有任何东西保持固定的形体。你看得无比重要的那些东西——黄金,武器,女人,战争——这些我全都曾在你的梦里见过,没有一样是他能看得上眼的。对苏尔特来说,一切都是宇宙的残屑,是随波逐流的船只残骸。”

     “咱们先不说苏尔特大人了。”他说,“也许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又如何呢?在我看来,看你这般的人物在我的队伍里定能有一番作为。”

     “我想也是。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唔,首先我能给你自由。自由以及机遇。”

     “自由?省省吧。你觉得我还不自由?”

       他摇头。“你自以为很自由吗?外面有那么多世界等待探索和改变,你却只能永远待在同一个地方?你只不过是这个什么苏尔特的囚徒罢了,管他是谁。”

       我努力向他解释。“可是混沌就如同创造的温床。其他的一切世界都是无用的废料。谁会想住在化粪池里呢?”

       他说:“当阴沟里的国王,也好过做宫殿中的奴隶。”

       看到了吧,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已经在作怪了。接着他跟我讲述他曾探访过的诸多世界,谈到中庭界,人类栖息之处,在那里,人们已经开始把阿斯加德人当做神灵加以崇拜;他还讲到下层的洞底族,说他们不辞辛劳地从黑暗中挖掘出黄金和宝石;还有世界之树伊格德拉希尔,它的树根下至下界之底,树梢上抵阿斯加德云端;还有冰巨人,唯一之海,遥远的外域。一切都尚待征服,奥丁说。一切都是崭新的,尚待点燃。这一切都会是我的,他说,或者我也可以回到混沌之中,替苏尔特擦鞋,直到永远......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问。

     “我需要你的天赋。”奥丁说,“华纳神族传授给我他们的知识,但即使是如你符文也并非万能。我从血与冰之中造出这个世界,我赋予它规则和目的。现在我必须保护自己所建造的东西,否则就只能看着它退回无序状态之中。但是秩序无法独立存在;它的律法太过死板,毫无回旋之地。秩序就像蔓延的冰,使生命冻结,停滞不前。如今我们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已经重归和平,这层冰又必将卷土重来。滞泻与萧条也会随之而至。我的王国将会坠入黑暗之中。我不能让人看到我亲手打破自己制定的规则。可我的确需要有人站在我这一边,在不得已之时替我打破规矩行事。”

     “我还要问,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微微一笑,说:“我会使你成为一位神祇。”

       一位神祇。

       好吧,你已经见过那部《预言者之书》。奥丁此时便已经在不动声色地自封为世界和人类的缔造者了。因此有诗如下:

       杞树为肤,蜡树为骨,

       他们以树木造出最初的人族。

       一人给予灵魂,一人给予语言;

       还有一人给予血液中的火焰。

       人类倾向于假定诗中的第三个人,也即是赠火者,便是您谦卑的叙述者我。该怎办么说呢,我可能犯下过很多罪行,但我可不替人类或任何和他们有关的事情背黑锅。不管他们到底打哪儿来,肯定不是来自几棵树或鄙人。无论先知到底意在何指,我们也不应该过于咬文嚼字。尽管如此,这个传授依然广为人知,也没有危及奥丁作为万物之父的水涨船高的名声。

       现在还是回到故事中去吧,刚才讲到奥丁许诺让我成为神。

       好吧......

       他对混沌的看法有点意思,我想。成为独立的实体也是有其优势的。在魔境时,我知道我将永远是熔炉中的一颗火星,篝火上的一束火苗,梦化作的海洋里的一滴水珠。而在奥丁的新世界里,我可以成为心之所欲的任何事物:变革的代理人,到处煽风点火的家伙,奇迹的制造者。神。

       一切听起来都很有吸引力,只是......

     “当然,这样一来你就永远回不去了。”他说。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的没错。混沌可能没有规则,但无疑有律法,我知道混沌的主人们对于处理破坏律法的家伙肯定很有一手。只不过......

    “他们又怎么会发现呢?就像你说的,我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小小一滴。”

    “哦,我需要确保你很诚心的。”奥丁说,“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吧。该怎么向阿萨人解释你的存在就已经很棘手了。在向你敞开阿斯加德的大门之前,我需要确保你没有二心。”

      “说得有理。”我说。

       哦,得了吧,我心说。忠诚,尊严,真实,诚心诚意——全都是属于秩序的玩意儿。这些东西,混沌之子既不需要,也不需要完全理解。

       但是老家伙不知怎么的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不是要让你口头保证。“他说,”不过我还是需要某些东西。一个代表忠诚的记号,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

       我不置可否。“什么样的记号?”

     “这样的。”奥丁说。突然间,我感到胳膊上一阵灼痛。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我,让我仰面倒在了雪地里,眼前直冒金星。过后,我才知道了这是痛楚。而在我知道它是什么之前就已经不喜欢它了。

     “这是什么鬼玩意?”

       毫无疑问,当我还是火的形态时,从未感受过肉体的痛苦。在某些方面,我还非常无知。但我能意识到那是某种攻击,立刻转回原始形态,准备转身逃回魔境。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做了。”奥丁察觉到了我的企图,“我已经在你身上留了记号。我的魔力。我们已经是兄弟了,不管你情不情愿。”

       我忽地变回人身,然后——该死的——我发现自己又是全/裸的了。“我才不是你的兄弟呢。”我说。

     “我们的血之兄弟了。”奥丁说,“或者说是共享魔力的兄弟,随你喜欢怎么说。”

       我摸了摸胳膊。还是很痛,但现在,在泛着粉色的新生肌肤上印着一个记号,像是文身一类的东西,在皮肤上泛着幽幽紫光。痛觉逐渐消退,而这个形如一根断枝的记号保留了下来。

     “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奥丁坐倒在一块岩石上。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这件事都夺去了他不少魔力。他周身的魔力失去了相当一部分色彩,脸也失去血色。

     “就叫它忠诚之证不。”他说,“如今我所以的同胞都有了。华纳神族传授给了我们它们的名字和各自的用途;属于你的字符是Kean①,野火。我觉得还挺恰当的,因为你出身魔境。”

     “可我不需要什么证明。你的这些如尼字符——”我指着这个淡紫色的记号,“只不过是几个来自混沌的语言的字母罢了。我才不需要如尼字符的辅佐。我可以直接接触混沌本身。”

     “在这个世界,用这具身体,你是做不到的。你的形态决定了你的能力。”

     “哦。”我早该料到这一点。没错,至纯的魔力只存在于混沌和梦境的国度中。在这里,我不得不为了取得它而付出努力。努力,就像疼痛一样,我感觉到这又是一种我想要尽可能避开的体验。

     “这根本不在交易内容里嘛。”我说。但我知道这老狐狸已经制服我了。一旦给了我那个如尼文记号,他和我的部分魔力就融合在了一起。如果我现在返回混沌,那里的人就会知道我背叛了他们。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顺着他开出的条件走。他许诺让我成为神。

     “你这个混蛋,你早就知道。”我说。

       奥丁露出一丝坏笑。“那么我们正好是骗子兄弟了。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也都是发自真心的。”他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亏欠你的。若不先盛满你的酒杯,我绝不独饮美酒。无论你的天性将你带至何方,我都承诺我的族人绝不与你兵戈相见。我将永远待你如兄弟。当然,只要你许诺为我效劳。”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向他许下承诺。倒不是说承诺足以约束恶魔——或神祇。但我的确乐意为他效劳。我尽心竭力地服务;尽管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需要什么。甚至当他毁约的时候......

       不过这件事以后再提吧。现在我能说的就是:切勿信任兄弟。


————

①出自圣经,可指人名,也可指国名。

②指矮人族。

③意为野火、混沌。译注中所有如尼字符的意义均来自本书作者Joanna Harris的Runemarks系      列小说设定。以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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